文:郭永秀
福建戏是我从小就在丽的呼声听到大的地方剧种之一。可惜这些年来,新加坡的福建戏比起其他的地方戏曲,在演出水平上似乎没有太大的改进。2023年3月19日,我受邀出席了新加坡传统艺术中心在国家图书馆3楼的戏剧中心,呈献的《狮城戏曲荟萃》之新编福建戏《水仙花开时》,却让人耳目一新,觉得福建戏在新加坡仍然具有很大的潜能。只要从事福建戏的朋友们不放弃,奋起直追,我相信一定能够在本地剧坛上开出灿烂的花朵。
这次的“卡士”非常强,包括编导张姗兰、导演蔡碧霞、艺术指导李传雪、作曲柯铭峰等。男女主角分别由三组人表演,在不同的场出现,这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安排,能让多一些人有机会参与演出,同时也可以通过这次的演出,互相学习、揣摩。总的说,在三组演员中,最后那一组表现比较好。
《水仙花开时》的剧本是叙述陈文辉与白雪芸新婚3月,文辉赴京赶考,将年迈双亲付托于雪芸照顾,并赠与水仙花玉坠作为长相厮守的承诺。岂料隔年大水成灾,二老先后离世,留下无依的雪芸。文辉晋升知府,回乡寻妻,却错过相逢的机会。雪芸寻夫,却以为夫已另娶他人,抑郁而终。十年后两人在水仙花开之夜相逢,却只能阴阳两隔,互诉衷情。人鬼殊途,只能留下遗憾。
严格来说《水仙花开时》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剧本,有些情节有些牵强。在那男尊女卑的年代,男主角陈文辉做了官,又以为女主角白雪芸改嫁以后,十年未娶新妇,显得不太合理。另一点是剧本的重点在于女主角死后,仍然能够与男主角会面,互诉衷情。古代的社会由于封建制度以及男尊女卑的思想作祟,许多戏剧中都加入了鬼怪之说,以满足一般人对建立一个公平社会的期望。现代社会这个作用就没有了,因为建立公平的社会还有许多方式。
整个剧在灯光、背景、舞台道具和导演等各方面都做得相当好。比起其他地方戏曲,福建戏曲的旋律,音域比较宽广,变化也多,有时突高突低的,所以唱起来真不容易。福建戏最有特色是它的“哭调”,经常能够引发听众的共鸣。演唱通常是戏曲里面最难的一环,在这方面各位演员可能还需要再进一步要求自己。例如开始一幕,演员偶尔会唱走音。
说到福建戏的词,仍然缺乏了传统潮剧的典雅和较高的文学性。记得在上世纪70、80年代的时候,传自台湾的一些歌仔戏,加进了许多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词,使福建戏沦为一种严重污染的戏剧,令人反感。还好这个情况没有继续下去。这出《水仙花开的时候》的词蛮好的,基本上没什么问题。我比较不习惯的是有时为了配合词的韵脚,把一个名词或形容词倒转过来,听了怪怪的。在写词方面,从事福建戏创作的朋友们的确可以再加一把劲,把它做得更好。
值得赞许的是《水仙花开时》的伴奏音乐,在我听过的地方音乐中相当棒,具有自己的特色。现代福建戏曲经常吸取其他的音乐作为唱腔及背景音乐,例如我就听到音乐中有《渔舟唱晚》的旋律。作曲者及主胡手柯铭峰副教授,演奏细腻入微,在比较戏剧化的部分,都能发挥出他的能量。编曲方面也打破了一般地方戏曲完全是齐奏的局面,经常有对位旋律在主旋律之中涌动,低音乐器不只是加强旋律而已,在某些地方也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例如大胆地运用了大提琴单独演奏片段旋律来为某一段伴奏。
这在一般地方戏曲中是少见的。虽然比起一般华乐的编曲还算是简单,但已算有所突破了。棒!
必须说的是,这出福建戏《水仙花开时》,集合了许多演艺人才,整个剧制作相当严谨新颖,演员和演奏员都非常认真、卖力。在我看过的福建戏中的确有所突破。我希望能沿着这个脚步走下去,为福建戏开创一个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