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阴雨绵绵,平日骄纵横行的烈日,也躲在乌云的后面,不敢露脸。淅沥沥的雨声和着马路上飞驰的车辆驶过湿漉漉的马路飞溅而起的声音。此时你若撑伞在雨中踽踽而行,必定能体会到生命中没有永远的晴天,却时有骤然突至的风雨。
小时候念书,老师告诉我们新加坡的天气是:“常年都是夏,一雨便成秋”。时至今日,这句话似乎很少再听人提起,但却是新加坡这海岛型气候的最佳诠释。
新加坡的天气没有四季之分,缺少了寒温带国家换季时所带给人们的各种惊喜和迥然不同的景致。只有炎炎的夏日和阴雨绵绵的寒天。倘若缺少了雨天,那人们将在如火的天气中,度过酷热、枯燥而乏味的一生。所以人们想去旅游的时候,通常都会选择到寒温带的春天、秋天或者是严寒的冬季,为的是体验一下异国不同的天气。
而狮城的下雨天,是唯一能够让人们体验寒冷天气所带来的不同感受。虽然没有春日来临时百鸟争鸣、百花齐放的靓丽景观;没有秋天里所见到的漫天漫地飘飞的落叶,树木由绿转红变黄的肃杀景象;也没有雪花飘飘,让全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银裹素装中,大家在厚厚的冬装里发抖的体验。毕竟,它和人们在室内所制造出来的“人造冬季”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感受。
说起雨天,也让我想起早年的生活片段。小时候的我喜欢淋雨,这个习惯到现在还是改不过来。当然我说的是唐代张志和在《渔歌子》中所述的“斜风细雨不须归”中的那种雨而非倾盆大雨。我喜欢雨天,特别是细雨霏霏时撑伞走在雨林中,一眼望去是密密麻麻从天而降数不尽的针叶,迷迷蒙蒙似真似幻的世界。雨水能冲走一切的不快,洗滤内心的烦躁,使人感觉安定和富足。
有个时候我家住亚历山大路和中峇鲁路之间,靠近太丰饼干厂的坟山上的亚答屋,天气晴朗的时候没问题,一碰到下雨时屋顶就漏水。特别是厨房和饭厅,滴滴答答漏满一地。最糟糕的是夜间下大雨,那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爸爸就会拿了几个大桶来装那些漏下来的雨水。这些雨水以后可以灌溉花草,洗刷器皿。若有些浑浊的话,加入一点明矾(硫酸铝和硫酸钾的复盐),可吸附水中的杂质,使水质变清,就适合饮用了。
下雨天偶尔也会有鸟儿飞进屋子里避雨。记得有次一只不知名的小鸟浑身湿漉漉的跑进家里。看它的样子是饥寒交逼,翅膀湿了,羽毛连在一起,再也无法飞起来。我和妹妹赶快拿了一块干布为它拭抹,又拿了一些食物喂它。雨停了以后,翅膀也干了,它拍拍翅膀就飞回我们只能仰望的自由的天空里。下雨的时候,邻居养的鸭群最高兴了,周围高高低低的土地有时会有一些小坑小洼之类的,积满雨水的时候,鸭子就会高高兴兴的在坑坑洼洼里洗澡嬉戏。
不过雨天虽然让人觉得富有诗意,太大的雨却造成人们诸多的不便,影响了做生意的人、上课的学生、上班的工人和文员……马路上也会因为大雨而到处积水,交通变得不顺畅,更有甚者会引发洪水泛滥。犹记得早年的新加坡,在武吉知马路一带下雨时便引发大水,许多车辆浸在水中动弹不得。
后来在治水专家的疏通引导下,总算把这个问题解决了,现在这一带下雨天已经很少见到积水。不过当过量的雨水倾盆而下的时候,新加坡其他的一些地方仍然会有积水的现象,这也可能是冰川融化、海平面升高的征兆。近日看到一个马来西亚的视频,洪水冲走车辆和房屋,对人畜和周围环境造成极大的伤害,那情况真的很可怕!
有关雨天,我还记得有位老师在教导我们标点符号的重要性时,告诉我们:“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若改变标点符号的位置,就变成这样:“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同样的文字,意思却180度的转变了。
新加坡没有秋季,但随着雨季的到来,就会让人产生秋天的错觉。新加坡一般的天气通常在28℃上下,常年温差在25℃到33℃之间。但最近连续多天下雨,气温甚至还低于24℃,仿佛出门也有空调,非常舒适的感觉。当然怕冷的人就要多穿几件衣服了。
其实真正说来秋天并非是多雨的季节,春天才是。所谓的“春雨霏霏”,“清明时节雨纷纷”,都发生在春季时节。在寒温带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所谓的“春耕秋收”。
秋天始于24节令中的“秋分”,是“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结束于“霜降”:“气肃而凝,露结为霜”。不过“一雨便成秋”这句话对新加坡而言其实只是在形容下雨时天气转冷,有如秋天一般,并非指秋天就会有绵绵的细雨。
望着窗外绵绵细雨,此时最好便是烹茶读书,让思绪天马行空,无休无止的运转,然后把它化成美丽芬芳的方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