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美术、教书拥有双重热诚的陈昌孔老师,在教育界打拼已长达62年,终于在鲐背之年光荣退休!
他终身热爱艺术,即便是91岁高寿也坚持绘画,其座右铭是“生命之美,在即时行善;人生之美,要活出价值”,认为无论年纪多大,只要还能活动就要活出价值。
锺灵独中美术顾问暨国际资深画家拿督陈昌孔出生于1932年,祖籍为广东朝阳,在大山脚马章武莫新村长大,他曾在启新小学就读至5年级,最后在吉打居林觉民小学完成学业。
他接受《光华日报》访问时说,小学毕业后,却因为大山脚区没有开办中学,逼不得已之下选择当学徒。他犹记得选择当摄影学徒,但是当了一天的学徒就跑回家,因为对摄影根本无法没有兴趣。
恰好,大山脚日新中学开办初中,于是赶紧前往报读,并在1952年初三毕业。当时家境好的同学都到槟岛就读高中,让家境不太好的他很是羡慕,最后选择在小学担任临时教师。
在那年代,只要有初中学历就可以当临教,于是他一边当临教,一边报读师训班,在两年后成为了合格的老师。相信这是命中注定的机缘,为陈昌孔与学校结下不解之缘。
他先在威北平安村马华学校执教一年,接着回到母校启新小学执教3年多,但在学校执教期间,体内的艺术细胞不断在沸腾,非常想念绘画时光。
殊不知幸运悄无声息地到来,台湾在美国政府资助之下,推出公费留学政策,邀请海外学生到台湾升学,无须缴费任何费用。
对陈昌孔来说,这无疑是个大好机会,于是他提出申请后,被国立师范大学美术系录取,即将踏入美术的殿堂。
“那时机票、学校、宿舍都是免费的,每年还可以获得两套新制服,在没有多余储蓄的情况下,胆粗粗地过去了台湾。那时家里每月会寄来约30令吉,之后开销提高,增加至50令吉。”
他表示,在台湾4年过得相当辛苦,由于当时正处于“克难时期”,所有行业百废待兴,即使想利用暑假打工赚零用钱也无门。
他说,家境优渥的学生可以搭飞机回家,而他既不能回家也不能外出打工,只好躲在宿舍内看小说或绘画打发时间。
他直言,尽管生活过得不是很好,但却过得很充实,在大学学习到许多美术知识,可谓是学习生涯中最美好的时光。如果当初没有到台湾,或许不会有今日的他。
“大学毕业后,我想回来为社会和教育付出贡献,选择当了美术老师,传播美的教育,并且积极参与美术社团,无论是在校或外都积极推动美术。”
“我也没有放弃创作路线,只要有空闲时间就积极创作,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按照这个方向进行,直到现在有了小小成就。”
陈昌孔在台湾毕业回国后,曾在吉打亚罗士打华侨中学(现吉华中学)和槟城崇正小学执教,在1964年到钟灵独钟任职美术主任,直到今日已荣升为美术顾问,并于2023年12月2日荣休。
校园不是苦海 有苦亦有乐
在杏坛执教不易,有老师期待迎来退休,也有老师热爱教学,希望将毕生的知识全部传授给学生,而陈昌孔就是后者。
1964年开始在钟灵独中执教的他,透露当初薪资并非以月薪计算,而是以授课节数计算。若授课节数多收入就多,反之收入则少,即没有固定薪资,也没有每年加薪。
他说,后来换了新校长,决定每年为老师加薪10令吉,再后来就是现任校长吴维城上任,设下了制度化薪金和退休年龄。
“学校设下退休年龄在60岁,可是当时我已经超过了60岁,校长说身体健康还可以继续教学就继续吧,我就一直继续到现在,在钟灵教了60年。”
他表示,有人说退休是脱离苦海,当然校园不完全是苦海,也不完全是乐园,当中必定有苦有乐,对他而言乐的部分占大多数。
他解释,乐的部分是在于,早期的学生对画画很投入,每次下课后会有学生到美术室内自修,身为老师见到了当然很高兴,而且学生对外表现相当杰出,获奖无数,心中油然而生大大的满足感。
不过,现今的学生与15年前的学生,早已不同样。他指出,以前科技不发达,学生的活动有限,在学习方面会比较专注。但现今的学生,除了上课以外,还要学习其他课外活动,相对的不太能专注。
“以前的学生不用催功课,现在有些学生如果没有催,就没有交功课。自主自学的精神还是以前的学生来得比较高,现在的学生因为课外活动太多分散了精神。”
他透露,在65岁以前,除了是独中老师以外,在课外也收了许多学生,现在这些学生都成为了社会栋梁或画坛精英,大家都有杰出的表现。
至于退休后的计划,陈昌孔表示,首要的就是保持身体健康,再来即使已不在学校教书,但是还有个任务必须执行,那就是作画。
“有些人到了60岁退休后就不做工,那是不对的,只要还能活动,就要活出自己的价值。”
询及是否有养身秘籍,他笑言没有秘籍,不过大部分画家的寿命都会比较长,或许专注在进行某件事,也能强身健体。
从黑发到白发 伴钟灵独中走过60年
在31岁到91岁的教学生涯中,陈昌孔直言在陪伴锺灵成长的60年里,不完全平静、大风大浪度过,凄风苦雨的日子多少还是有的,但胜在过得十分充实。
他说,教书虽然辛苦,60年的青春换来人老体弱、两袖清风,但是回头一望,所教过的学生都是社会上的栋梁、画坛上的精英,他们的成就也是他的成就。
“他们有情有义,只要学校有需要就会慷慨解囊,让老师感到付出是值得的,学生们的表现就是我教学60年的动力。”
他希望在籍学生们,毕业后要向学长们学习,在社会上有了成就也不要忘记母校,要时时关怀母校。
询及退休是否会不舍时,陈昌孔坦言心情有点矛盾,一方面退休后生活清闲,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但回头这60年已习惯校园生活,会很想念这时光。
“有一句歌词‘岁月改变了我们的容颜,却改变不了那份深深的怀念,时光带走了我们的青春, 却留下了难忘的从前’,非常适合我的心情。”
作画创作灵感来源于生活 画风随年龄增长而变
在台湾上大学的时期,陈昌孔深研美术史和美学教育,了解美术的意义,确立了未来要走的画风和道路。在多位教授中,他还记得已故马白水教授所传授的理论。
马教授说:“绘画创作课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是‘描写自然’,进一步要‘表现自然’,最后便是‘创造自然’。模仿是为了表示自然的实像;表现自然则是表现画家心中的自然,包含和人的学养和个性在内。创造自然才是最理想的艺术呈现,有生命的呈现,有清新超越的思想境界。”
他说,年轻是去大自然找素材,有了年纪后不能经常写生,就要回忆过去,将以往的回忆给画出来。绘画注重在表现感情河和思想,画作不是代表着某个东西,而是代表个人对于世界自然的想法,不在于画形,而在于心中的形状。
他表示,虽然不能创造自然,但可以美化自然,将现实的自然加上个人的意识,将两者融入在画作内。
询及个人的画风时,他坦言没有特定的画风,经过岁月的磨炼,在每个阶段对大自然的感受都会改变,人生的经验改变了画风。
“我的画风不停在转变,我常说‘是而不似,不似而是’,从最初的写实画到后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犹如‘恍惚见形象,纵横是天机’。”
询及最欣赏的画家时,他表示,对野兽派马蒂斯的画作印象深刻,而他个人也特别钟爱颜色鲜艳的绘画风格,在他的作品当中,有不少画作颜色极为突出。
他透露,本身最喜欢画荷花,在行动管控指令期间,画了100幅荷花,未来打算开办荷花画展作慈善用途。